Levin

针锋相对 The Second Door

授权仪式进行的非常顺利。


Tony从Jarvis手中接过那杯红酒，没有喝，只是摇着酒杯漫不经心地穿过人群。偶尔驻足跟着几个人大笑，或者牵起某位迷人的女士的手放在唇边轻吻。这可不是正常的Stark作风，他很少把酒会主导者的位置拱手相让。他喜欢成为焦点，他也有资格成为焦点。而今天让他甘愿成为陪衬的原因，是Jarvis突然的离席。

事情要说到几分钟前，Tony与Steve在大厅中央的针锋相对。在简单的客套之后，Steve便只是用他那双该死的蓝色眼睛盯着Tony，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进了套的小兔子。当然，碍于各种原因，他也只是对峙一般的看着他。两个人就那样互相对视———或许用瞪视在这里更恰当一些，直至Jarvis打破了那在会场上愈发蔓延开的尴尬。

“Sir，请允许我的暂时离席。”Jarvis上前一步将酒杯放到旁边的桌面，向他俯身待他点头示意过后，便匆匆的离开。

Steve仿佛被Jarvis的动作惊醒一般，刚刚认识到自己的失态。但他什么也没有说，也没有什么为自己失礼举动道歉的打算，只是向Tony点了点头，随后转身钻进了人群之中。

莫名其妙。Tony在心中暗自对着Steve比了一个中指，面上却笑着拿起Jarvis放在一旁的Steve递过来的红酒，向周围仍旧在围观的人扬起手臂。 “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，先生女士们。或许是时间继续今晚的美好时光了。”

** Jarvis看到了那个女人。 她正端着一杯红酒，她的嘴唇和杯中的液体一般嫣红诱人。当他的眼神偶然间掠过她时，又恰巧落进了那双绿眸——那个女人一直在打量着他。被人察觉到她的视线，她也并不躲闪，反而举起了酒杯向Jarvis示意，而后便转过身踩着那双足有十厘米的细高跟慢悠悠的朝门外走去。

她在邀请他。

Jarvis犹豫了片刻，他不认识这个女人，但却有一些模糊的熟悉感。最终他还是决定打破眼前的僵局，穿过人群追向那个身影。

女人没有离开，只是站在门边的一个隐蔽角落，悠闲地喝着酒等他。

“你果然来了，Jarvis。”女人看到他，意味深长的勾起嘴角。她放下手中的半杯酒，却也没有抬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。只是隔着一张长桌，向他伸出了一只手，“好久不见，Mr. Lannister。”

Jarvis握住她的手，只是抿紧了唇角没有说话。他听过Lannister这个名字，实际上只要在这条道上的人就不会没有听过。黑道这条道一直不是谁能单独占有的，现在是这样，二十年前也是这样。其间有权势的小家族不加赘述，只讲当时有力量称霸一方的只有四个家族。

Rogers，Stark，Odinson，以及那个女人口中的Lannister。

四大家族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，井水不犯河水。直至二十年前，Rogers联合Stark一举推翻了Lannister。具体过程谁也不知，暴露在公众面前的，只有小小的一则“某一豪宅煤气管道泄漏爆炸，无一人生还”的新闻。以及之后Lannister在黑暗中的覆灭。

“你是谁？”Jarvis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女人，他没有询问为什么她称呼自己为Lanister，只是挑了一个自己想知道的问题来打破沉默。他知道，那个女人不会告诉他原因，至少不是现在。 女人没有说话，只是保持着微笑将手掌中藏着的纸片塞进Jarvis手中。

“后会有期。”她收回手，不知道看见了什么，很明显的把后半句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。然后就转身离开了酒席。

Jarvis刚要抬步追上去，身后便传来Tony的呼唤。别无他法，Jarvis把手中的纸片放进西服外侧的口袋，也转身迎向Tony。

“你认识她？Jar你刚刚甩下我只是为了去泡妞？不过不得不说，那个女人身材不错。”Tony只看到了那个女人离开的背影，他还拿着那杯香槟，语气中满是调笑。但若仔细观察，不难发现他眼中的不悦。

“Sir，您知道我并无此意。”Jarvis没有多余的解释，他也不知作何解释，于是只能沉默的站回Tony的身后，装作没有听到他语气中的试探。 当Tony打算进一步开口询问之时，人群猛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吸引了两人的目光。他们循着声音看向前方，穿过无数的人头，看到Steve戴上了那枚黑色的指环。

“Rogers家族，最终还是有了继承人。”Tony轻叹了一句，仰头喝了一口最开始Steve递给他的那被酒。Jarvis没有回复，只是理所当然的沉默。他们知道，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，从今天开始，主角都已到齐，新的游戏即将开始。

**
Steve看着那枚黑色指环套上了自己的手指，曾有过那样一瞬间，他想过退缩。却也只是那一刹那的失神，他便失去了选择的余地。台下一片欢呼恭贺之声，台上的他却只能感受到从他手指之间传来的，那不属于他的指环的冰冷触感。

这不是他的。Steve眯起眼睛，有些茫然地看了一圈台下的人。他们穿着礼服，耀眼的珠宝在灯光下闪闪发光。他侧头，看见了他一向不苟言笑的父亲正笑着看向他。仿佛被这难得一笑的刺激所惊醒，Steve很快敛了心神，上前一步抓过话筒。

“各位好，我是Steve，Steve Rogers.” 沉稳的声音顺着电线透过音筒传播在酒席的每一个角落。Steve看到，每个人都放下手中的动作，将目光投向他。Tony把玩着酒杯，靠在桌子旁，棕色的眼睛充满着玩味。Jarvis在他身后，站姿挺拔，蓝眸一如既往的冰冷。

他们都在看着他。

似曾相识的话语，似曾相识的目光，似曾相识的场景。Steve站在台上，头顶的灯光明晃晃的落下，穿过时光照进了他的回忆。他仿佛回到了一年多前的那个营地，也是这样，刺眼的光芒在他眼前晃成一道光幕。

各位好，我是Steve，Steve Rogers。

泥土混着汗水沿着额间流下，在他的脸侧划过一道棕色的痕迹。万里无云的天空让太阳更加肆无忌惮，每一束阳光都带着灼人的热度透过他的制服刺痛肌肤。但这丝毫无法抵消他通过测试的激动———这一天，Steve Rogers通过了层层选拔，成为了特种部队的一员。也是在这一天，他见到了那个男人。

多么讽刺，同样一句话，带领他走进了天堂，也替他开启了地狱。

接下来不过是照本宣科的背出一早写好的演讲稿，完美的结束授权仪式。直到来往的宾客都已经散尽，直到他笑着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，他依然有些恍惚。

Steve站在大厅中央，四周空空荡荡。他抬手对着灯光看了看套在他手上的黑色指环，觉得有些好笑，也有些悲伤。于是他勾起嘴角，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。不论当初如何挣扎逃避，这个指环，这个家族，这片黑暗，自己最终是逃不掉。 从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，那不过是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，在人走茶凉之后的安静中显得格外刺耳。

“Steve。”女人没有走进大厅，只是站在门口看着他。

“Natasha，你不恭喜我么？”Steve将带着指环的那只手放进大衣口袋，将重心靠在身后的桌子上，一向挺直的脊椎弯出小小的弧度。 Natasha这才迈步，高跟鞋的轻响又回荡在大厅中，在Steve面前停下。她伸手轻轻环住Steve的腰，给他了一个短暂的拥抱。

“你已经没有退路了，Steve。我会尽力帮助你。想做到那件事的，不只有你一个人。”Natasha在他耳边低语，不过几秒，她便松开双手后退一步，对着Steve点了点头，继而转身离开。

Steve沉默着目送Natasha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，然后他挺直了脊背。